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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支矶石街“但张骞并未见过严君平
《荆楚岁时记》记载,张骞带回了支机石流传,后来,成都留下一条“支矶石街”。就在距离支矶石街1.6公里的地方,就有一条“君平街”,相传,正是当年严君平住地所在,街名沿用至今。
王仁湘说,张骞与织女的类似传说,更早见于晋人张华的《博物志》。书中记载,有一个人的确见到织女牛郎,但却与张骞无关,“如此看来,是后来人将类似故事嫁接成了新传说。”
据他考证,严君平,史有其人,西汉时期的成都人,相传是扬雄之师。但业内此前已有考证,张骞逝于公元前118年,至少还要等二三十年后,严君平才会出生,他们不可能见面说到支机石。“张骞带着一块石头,到成都访问过严君平,这事很玄,我们不必相信这与神话关联的生动故事。不仅见于《荆楚岁时记》,‘支机石’故事还记载见于宋祝穆《方舆胜览》、宋陆游《老学庵笔记》、明陆深《俨山外集》、清王士祯《池北偶谈》,这种神话与史实的嫁接多次出现,以至于以讹传讹,可能是后世学者认为这也体现了巴蜀与丝绸之路关系的深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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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事西南夷“张骞过成都遇凡间织女
王仁湘认为,张骞到过蜀郡成都,倒是确有其事,这与他凿空西域的志向有关。
据《汉书·张骞传》记述,汉武帝在张骞第一次出使西域后,开始“复事西南夷”。张骞向汉武帝报告了西域情况后,天子欣欣以骞言为然,乃令因蜀、犍为发间使,四道并出,皆各行一二千里。
记载里明确说,“复事西南夷”是让张骞办的,他曾经行蜀,汉武帝令他经由蜀郡、犍为郡派出秘使,由四个方向探索通往身毒之道。
那为何要到成都呢?《汉书》里并没有详细讲述“天子欣欣以骞言为然”的理由。《史记·大宛列传》里则充分讲述了,“张骞说道,在大夏见到蜀地所产邛杖蜀布,那是大夏人由数千里外的天竺购得。他推测天竺离蜀地不远,所以贸易蜀地特产比较便利。”由此推测,由蜀往南经身毒至大夏有商路相通,这才引起汉武帝极大兴趣,打算要打通这条商路,于是才有了“复事西南夷”的动机。
为了通西域的西南行,张骞的足迹曾留在天府之国,曾驻足成都,寻邛杖访织女。蜀布是他行蜀的一个重要缘由。如今,成都老官山汉墓出土过几具织机模型,在织机旁,就发现了一些织女木俑。从成都出土汉画上的纺织图,也可以一睹汉代织女的形貌,汉代人心中的织女大致可勾勒而出。[page]D
邛竹杖之谜“未必仅在巴蜀一地生长
让张骞和汉武帝对西域和西南地区感兴趣的起因,虽然是邛杖和蜀布,但他们要寻找的是邛杖蜀布连通西域的路线。邛杖即邛竹杖,当为近蜀的邛地一带生产的邛竹制成的手杖,显然是一方特产,声名远播。
邛竹当为邛山或邛地所出产,而邛在何处,有许多研究者各执一词,难为定议。王仁湘认为,其实认定为近蜀之地即可,况且这类邛竹,也未必仅在此一地生长。扬雄《蜀都赋》有“邛竹缘岭”一语,似乎说明蜀地也出产邛竹。
对于邛竹,许多人不甚了解。它是制作手杖的好料。晋戴凯之《竹谱》说:“竹之堪杖,莫尚于筇。磥砢不凡,状若人功。岂必蜀壤,亦产余邦。一曰扶老,名实县同。”
邛竹应当是节密坚实,或者外表有点奇形怪状,长得有如雕琢之形。有人说,当今所说的罗汉竹可能就是古时的邛竹,节密腹鼓,堪作手杖。也有人说邛竹指那种大节竹,并没有一个定论。邛竹杖后世文人常有诗吟咏,拄杖称作“扶筇”,“筇”成为手杖的代称。唐代高骈《筇竹杖寄僧》诗如是写道,“坚轻筇竹杖,一枝有九节。寄与沃洲人,闲步青山月”。
从汉以后的文献看,邛竹杖仍被视为珍物。王羲之在《周益州帖》和《邛竹杖帖》两帖中,言及益州刺史周抚所送的一批邛竹杖。通过记载,不仅可见王周两人的深厚交际,亦可见邛竹杖名声传播之广远。
邛竹杖被作为礼物,寄与远人,曾被传为佳话。宋代朱熹的《又和秀野》诗有句曰:“觅句休教长闭户,出门聊得试扶筇”。大夏人拥有远方来的蜀锦与邛杖,这让张骞和汉武帝有了探索蜀郡南方交通西域路线的动机。为此,张骞领命到蜀到犍为两郡,到了川中,到了成都。作为汉中城固人,张骞行蜀,与回故籍没有多大区别,但较之西域之行,那却是天壤之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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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与蜀 “考古发现20余件蜀锦
成都不仅是南方丝绸之路的地理源头,也是北方丝绸之路的产品源头。在整个南北丝路构架中,成都在很长时期充当了最重要的枢纽之一。蜀锦蜀绣早在两汉时期便已经畅销全国,并沿着南北丝绸之路走向海外、享誉世界。张骞出使西域,随身携带的丝绸,有一部分可能是蜀锦蜀绣。
丝路通有无,往来成古今。王仁湘说,丝绸之路上,考古发现的不少文物,将成都与世界的缘分牵出。
2000多年前,张骞西行到西域,也曾南行至天府之国的成都。2000多年后,在丝路上曾经的一座绿洲尼雅,一支考古队为考察那一条张骞曾经行走过的路,竟奇迹般发现了“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
经对织锦蕴含信息多方考证,五星锦的织造产地是在三国时期的锦城成都,它的出土震惊了在场的所有考古人。
据悉,尼雅墓地发掘20余件鲜艳的织锦,比较重要的除了“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护膊和“伐南羌”织锦,还有“王侯合昏千秋万岁宜子孙”锦被和“千秋万岁宜子孙”锦枕。织锦以宝蓝、绛红、草绿、明黄和白色等五组色经织出星纹、云纹、孔雀、仙鹤、辟邪和虎纹。这些神兽神鸟,约略是汉代时普遍的四神信仰图案,而那一列文字写出了祝祷家国安宁的祈盼,文义与图义相得益彰,非是常人所用织锦。尼雅织锦经研究证实为蜀锦,是成都的工坊织造了出现在丝路的佳品。据悉,汉末至魏晋时期,蜀锦名声大起,闻名西域。考古在新疆地区出土不少蜀锦,说明它曾经一定是丝路商队必配的货品。
“历史织进了织锦,被带着游历丝路,被埋没在丝路,又由丝路重光,又让今人念想起锦城成都的故事来。”王仁湘说,汉唐时代丝绸主产区在成都,是成都让丝绸的美丽在远方绽放,也是成都的丝绸锦缎让古代的洲际商道后来有了丝绸之路的名字。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毛玉婷图由王仁湘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