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红了
2024-11-05云南民族旅游网
在写这段文字的时候,阳光正好照到床头的被角,母亲正抱着一床被旧褥静静地往外走,我余光中瞥见了母亲两鬓的银丝,瞬间泪眼朦胧,感慨万千。
我从医院回到了家中疗养已经两个月,还不能下床走路,每天只能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发呆。屋外已是大好的春光,可惜此刻我不能像以前疯狂地亲近它们,我只能在字里行间感受春光的美好,并在脑海里拼凑出一春朵花的旺盛。
不能出去,我就不停地翻阅我买来的书籍,以此来打发珍贵而又孤寂的时光。床边的十几本书已经被我躺着看完,有的书还看了两遍以上,我从未会把一本书看上两遍以上的习惯,但是每次看完之后的感悟又不一样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常读常新吧,这不正像我们这脆弱而又顽强的生命,也需要我们常悟常新吗?
每一个黄昏,当血色的夕阳透过窗户撒在地面上,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史铁生,想起那位在瘦瘦的黄昏下思考人生的苦难作家。
史铁生的苦难于我们而言是显而易见的,不仅因为他有一具残疾的身体,更因为他有一个健全过人的大脑。这么多年了,他在轮椅上年复一年地沉思默想,度过绝望而狂躁的青年时光,也成熟了他中年的深厚思想。思想本来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一切思想必定是忧郁的,何况史铁生这样,从第一天就得知自己将永远不能站起来的时候,就一刻也不停顿地冥思苦想着的人。这时候,我们忘了,在人的生命中,唯沉思的时刻,才是敏锐、富有,也是最强大的时刻。这大约都是我们每个人都能体验到的,只是由于肢体的完整,由于行动的灵便,由于俗务的纠缠,更由于欲望的引诱,沉思的机会于我们越来越稀少。史铁生不然,他有的是机会让自己强大,尽管他被迫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唯其强大,才可能这样平实地谈论生命之花,既不夸张对它的热爱,也不回避它的凋谢,就像一个操心耕作的农夫,安排惊蛰开犁清明下种的农事,预告秋季的收成一样寻常。
我的磨难和史铁生比起来微不足道,但是最受折磨得都是操心的母亲。史铁生的母亲49岁的时候永远的离开了史铁生,史铁生在一篇题为《合欢树》的文章中写到:“我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闭上眼睛,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很久很久,迷迷糊糊的我听见了回答:‘她心里太苦,上帝看他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似乎得了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正从树林里穿过。”每一次读到这一句我都会泪流满面。想想自己前一段时间对母亲的埋怨,对人生的自暴自弃,母亲总是静静地看着我,默默地陪在我身边,想想她的不幸和乐观,我觉得自己太不懂事。
人生若不坚强,懦弱给谁看?我放下手中的笔,爬到床尾往门外眺望,母亲正好从院子进来,手上擎着一朵火红的石榴花。 作者 王松忠 文章来源 环球游报2017年6月30日第1098期A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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