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离开家乡已三十年了。我也由一个当初的毛头小伙，步入到人到中年。随着父母的相继离去，家乡似乎已与我渐行渐远。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让我对她的记忆变得不再那么清晰，家乡也变成了我永远的故乡。回家过年，对于像我这样远离家乡、客居异地的游子已是一种奢望。

最近的一次回家过年，还是母亲健在的2010年春节。那一年，我带着7岁的幼子登上了北上的列车，再次踏上那片养育我的土地与家人团聚。一来是让年迈的母亲在有生之年，看一看还从未谋过面的孙辈，二来也是让儿子感受一下在乡下老家过年的氛围，给孩子一个家乡的记忆。

见到孙辈的母亲，第一句话就是：孩子奶奶老了，不能再像从前你爸爸回来的时候，给你做饭了。年幼的儿子不太理解奶奶这句话的含义，而我的眼泪已夺眶而出，不能自己......

回想30年前的1987年的冬季，我应征入伍离开家乡的时候，虽已50多岁的母亲仍然是一头浓密的黑发。匆匆数年过去了，母亲的黑发已变成了雪染，身体日显老态。

父母的一生，养育了我们五个子女。那时，父亲在我们那个小县城里上班儿，母亲在乡下务农。在当时的那个年代，半工半农的家庭已经很是让人羡慕了，但要养育五个孩子仍很不易。父亲上班的县城离家只有20公里的路程，也有自己的飞鸽牌自行车。尽管如此，父亲也不是经常回来。父亲总是把每个月四天的休息时间攒起来，等发完工资再回来一起休。既可以帮家里干一些农活儿，也给家里带回来一些零花钱，改善一下一家人的生活。

 那时，只有过年生产队才会杀几头猪，按人头按定量每家每户发一些猪肉。年景好的时候劳动力多的人家，还可以分到数量不等的红利。当时，我家的房子很大，是五间用红砖盖起来平房。临主街道，又在生产队的中心。每逢生产队开社员大会，我家就成了定点的会场。记得有一年年底，生产队开社员大会，我家分得了160多元的红利。那一年，父母破例为我们五个子女都做了一身新衣服。父母同时为我们五个子女做新衣服，这也是当时我记忆中的唯一一次。

那时的小孩子都盼望过年，过年意味着有肉吃，有新衣服穿。男孩子还有炮竹放，有压岁钱，尽管不多只有五角钱甚或一、两元钱。喜欢过年、盼望过年，也成为了我们那个年代所有孩子的永久记忆。

又匆匆数年过去了，转瞬间父亲离开我们十三年了。在过十多天，又到了母亲离开我们五周年的忌日。在家乡过年，成了我的记忆。想起为我们操劳了一生的父母，我却充满了无限的哀思……

（陈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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