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17-03-03 10:52:53|来源:环球游报
土掌房:梦中的家园(一)
记者 张 密 文/图
600年后,当年的昂贵和他的后人都已经灰飞烟灭。
600年后,土司府还依然耸立在飞凤山顶,土掌房还照旧鳞次栉比地镶嵌在山下。牧牛的彝族孩子,还是哼着彝族小调,在夕阳西下时悠然地回到他熟悉的土掌房里。对孩子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家,生活着他的父母兄弟。
600年后,孩子已不知道昂贵是谁,但却知道眼前绵延了几百年的土掌房里,曾一代代孕育了他所有的祖先。
对昂贵和这些曾经生活在土掌房里的彝族先人来说,土掌房永远是他们魂牵梦萦的故乡。
历史悠远的古村
东经101°12′—103°14′,北纬24°,海拔870—2334米。
飞凤山顶,屋宇鳞次,檐铃细碎。
明成化九年(1473年),昂贵站在土司府的门槛前,久久地俯视着山坡下。他的视野里,是依山而建的1000多间土掌房,土掌房上下左右相连,村内巷道交错,整个村子就像一个立体迷宫。古村在选址与建设上符合中国传统风水学,村寨景观达到了人与自然共生共存的完美境界。
“哧——”每次看到山下的景色,昂贵总是忍不住这样骄傲地轻笑。对他来说,山下的所有屋宇、人口、牲畜、田地,都是他的疆土。
昂贵是这一带彝族人的首领,也是第五代土司。他的土司是世袭的。山下的每间土掌房都是祖先努力打拼来的。之前他没有参与建筑,但之后要在他手里守住,所以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着这些土掌房,警惕着周边其他民族的头领,不让他们心存觊觎。
明洪武十五年(1382年),广西路改为广西府,以土官普德置府事;普得,又作普德,彝族姓昂氏,广西府第一代土知府。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年)者满作乱,杀死上任土司,职位由子昂觉继袭。时至广西府第五代土官知府昂贵,于明成化九年(1473年)袭职……
这段族谱,昂贵每天起来,在用冷水洗脸后,都要默默地背诵一遍。
他要在每天最清醒的时候提醒自己:广西府土官知府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在他之前的每一代祖先,都是用热血捍卫着自己的领地。他也一样,不但要捍卫住自己的疆土,还要世世代代地将疆土传给子孙。
“哧——”猎猎的山风中,又是一声轻响。
这次,是昂贵在风中伸出了他的左手,五根青筋暴露,像鹰爪一样地手指在风中撕过一声轻响。他的手指能撕开野兽,是当地彝族汉子莫不敬畏的手。也就是因为有了这样一双手,才使他在当地有着无人能及的威望。
随着他的手指伸开,身后悄悄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小的仆人,将一根粗大的竹烟筒恭敬地递到那只手上。随着火镰的一声轻响,一缕青烟在山风中迅速飘散。
昂贵坐下来,坐在土司府的门槛上。门槛厚而古朴,上面已被践踏得有些凹凸。昂贵坐上去有些不舒服,但他却很喜欢这种感觉。多年来千万人来土司府拜访,踢得门槛都有些破损了,这些是土司府的荣耀,他很珍惜。
他粗糙的大手慢慢抚摸过门槛上的凹凸,顺手摸在了右边门槛下的石雕上。
这些石雕上的图案,他闭着眼都了如指掌。触手之处的图案是两个持关刀的男子、旁边是一个弯弓如月的男子,一个男子被抛在空中——童年的时候,他就喜欢骑在门槛上,专注地抚摸着这些石雕上的小人。这些石雕上的内容,都是他祖先征战的故事。
尽管数十年后,他从一个顽童成为这个土司府的主人,但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每天早上都习惯性坐在门槛上抽会烟,用手掌抚摸着这些熟悉的石雕。石雕上细小的部分已经有些残缺,那是外族的豪强攻打土司府时,箭簇射在石雕上,射崩下去一些石屑,导致石雕有些残缺。
每次抚摸石雕,他的手指在残缺的部分总会多停留一下,以至于他经常抚摸的这个部位,都有些光滑了。他总是在提醒自己:从今之后,绝不会让外族豪强再来毁损一点石雕,也不许再来掠夺他的一分一毫的疆土。
坐在门槛上,大部分的土掌房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他的目光看着土司府外宽敞的石板地面和矮墙,这里是彝族部落和其他部落的人来朝拜时等待的地方。热闹的时候,这里挤满了战战兢兢的人群,连声大气都不敢喘。但现在是清晨,还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他。所以,他喜欢在这个时候安静地在这里坐一会。
矮墙外面,是古朴倔强的滇朴。这种土生土长的树木,也是昂贵最喜欢的。透过滇朴的树梢,他的视线掠到了更远的山巅。土司府和他脚下的“城子”坐落在南、北飞凤山坡,东临龙盘山,西接玉屏、笔架山,北对木荣山,后枕金鼎峰,占尽了风水和地利。
所有的一切,让昂贵很满意。所以,他决不允许外族稍微对他和他的疆土有一点不敬。
事实证明,昂贵确实是用自己的智慧和勇猛捍卫了他的理想。以后若干年里,在昂贵的鼎盛时期,他也曾扩建土司府、江西街,将山下打造得店铺林立、商贾云集,也给他带来了财源滚滚。对此,也一直引以为豪。
600年后,当年的昂贵和他的后人都已经灰飞烟灭。
600年后,土司府还依然耸立在飞凤山顶,土掌房还照旧鳞次栉比地镶嵌在山下。牧牛的彝族孩子,还是哼着彝族小调,在夕阳西下时悠然地回到他熟悉的土掌房里。对孩子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家,生活着他的父母兄弟。
600年后,孩子已不知道昂贵是谁,但却知道眼前绵延了几百年的土掌房里,曾一代代孕育了他所有的祖先。
对昂贵和那些曾生活在土掌房里的彝族先人来说,土掌房永远就是他们魂牵梦萦的故乡。
色彩斑斓的院落
清晨的阳光,再度照射到山顶的土司府。长角的水牛,在土司府外面的山坡上悠然啃食着青草。牧牛的童子坐在土司府的门槛上,托着腮望着远处的山色。
清晨的风中,传来小伙伴的声音。从门槛上跃起,孩子的身影消失在土司府下面的土掌房中。
城子古村的土掌房最多的达17层,少的也有10层。土坯筑墙,墙上横搭木料,密铺木棍、茅草,再铺一层土,洒上水,然后用石头一层层夯结实,形成平台房顶,不漏雨水,房顶又是晒场,就这样建成了土掌房。
一幢幢房屋依山而建,层层而上,形成一级级的台阶。每座房屋上下相通,左右连贯,层层叠起,下家屋顶是上家的庭院,家家有屋顶,家家有庭院。只要进入一家,就可以从平台进入另一家,直至走通。
城子古村的村民就像这上下相通的房屋一样互不设防,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外来的游客可以随意走进村子里的任何一户人家。每家都会有个小院,屋檐下、墙壁上挂满了包谷,院子里晒着衣物,充满着浓浓的农家气息,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孩子的身影在土掌房中出现、又消失。
每家的房顶上,都有用竹条和竹子围成的粮囤,里面是干透的包谷。此时是初夏,河谷间的阳光已经有些热辣。趴在囤边阴凉里的土狗,懒散地看着孩子们在粮囤间穿梭。对于孩子们的这些游戏,它看得多了,于是将嘴拱在地上,看着远处的一幕。
对它来说,这一幕比看那帮经常在跑动中踩到它尾巴、或者不小心踢它两个滚蛋还要在它的屁股上补上两脚的孩子要有趣得多:一只邻居的鸭子,捏动着臃肿的身子,沿着斜坡来到另一家的房顶前;稍微扭动一下,就笨拙地跳到了这家的房顶上,来找其他的鸭子“串门”。
在土狗的身边,有一截烟囱似的管子,上面压着一块石板。
每次看见有陌生人来,土狗都会知趣地走开。
因为每次导游都会向那些陌生人介绍:“泸西县永宁乡城子古村,地处两州(红河、文山)三县(泸西、弥勒、丘北)鸡犬相闻之地,距泸西县城25公里。拥有云南最具特色彝汉结合的的独特古村落景观,土掌房规模巨大,历史悠久,有明代昂土司府遗址。由于昂土司府的存在,使城子成为当时滇东南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一。”
然后,漂亮的女导游还会问:“你们知道那根管子是干啥用的吗?”很多陌生人都会掀开那块石板,趴在管子上,往里面看上半天,然后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判断。
但是,他们的结果都是错误的。
“这些管子其实是输送粮食的管道。”导游指着远近屋顶上晒的金灿灿的包谷介绍:“彝族群众很聪明,在晒干包谷后,都是用撮箕撮起晒干的包谷,从这个管道里将包谷倒下去,下面就是彝族群众的粮仓……”这个说法,让很多外地人叹为观止。
等陌生人跟着导游转到下一家,土狗才重新趴回到自己喜欢的阴凉里,半闭着眼睛,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悠闲。
不远处,牧牛孩子的身影又出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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