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17-09-04 16:19:10|来源:环球游报
从西坝路晃悠到环城西路,转个弯,路过《云南日报》社,出神地盯上两眼,没来由地叹上一口长气,在同伴狐疑眼光中,踩着七寸的高跟鞋继续朝前走,头也不回。
那时的我,还没爱上大头鞋;那时的我,爱穿拖到足踝的长裙;那时的我,喜欢披散着波浪卷发;那时的我,喜欢蓝色和绿色眼影。而口红,却喜欢淡淡的,接近唇色的粉。
和我同行的女孩,有时是一个,有时是两个,最多时是三个。她们,是我亲如姐妹的同事。男同事见到费心打扮的美女总是很欢乐,吹个响亮的口哨,眉飞色舞:哎呀呀小丫头,真是四朵花呀!
每当这时我就感到很羞愧,觉得自己一不小心沾了她们天大的光:三朵半,我算半朵,半朵。
花儿们嘻嘻哈哈招摇过市,穿过新闻路,到达目的地——昆都。
如果花儿们一朵赛一朵地艳丽,那一定是有备而来,去蹦迪。
一扎黑啤,一份大大的爆米花,是蹦迪的标配。年轻的心脏,飞扬的青春,就是喜欢那样狂躁的音乐,放纵的舞步,肆意挥洒的汗水,是我们觉得最开心最享受的事情。
你说走,我们“钓凯子”?
NO,“那种地方的男人,怎么可能要得成”。说这话,我们都理直气壮,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到“那种地方”玩的女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秉性,的确是由来已久。高傲的花儿们眼睛长在头顶上,遇到有人搭讪,不好意思,音乐太吵,听不到;有人邀约一起喝酒,谢谢,我们自己有酒;一起吃个宵夜?不,我减肥。
要说“蹦迪”最开心最期待的事,大概是听听当时的现场DJ,老茫的声音。那个时候的老茫很年轻,那个时候的老茫很帅气。
相比迪高厅沸反盈天的喧嚣,如果朋友有约,需要静静说会儿话,花儿们也会换上素净的裙子,洗去夸张的口红眼影,坐在靠窗的木桌旁,斯斯文文喝杯果汁。
也许是热天,窗口的风带进一点点暖。几口果汁,也让脸颊泛起一抹胭脂的颜色。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一种神奇的东西,令人只需一饮,相思便无可救药?
而我更喜欢素颜朝天,独自坐在角落里,想着心事默默喝着啤酒,驻唱歌手神情凄婉声音沙哑: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
也许是下了雨,空气中飘来一丝儿尘土的味道,薄薄的风衣裹在身上,不知何时就遍体寒凉。
隔壁的女孩伏在桌上埋着头,总让人担心燃烧的香烟会烫到她涂了朱红指甲油的手指。对面的男孩一杯接着一杯,眼睛却和瓶子一样空了。他难道也是在和我一样暗自努力,决定从此不再提起谁。
卖玫瑰的孩童又扯住了哪个男人的裤脚苦苦央求:叔叔、叔叔,买朵花给姐姐吧,你看她这么漂亮!
流浪歌手扛着吉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像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客,留下一个匆忙而沧桑的背影。
只不过想好好爱一个人,可惜他无法给你满分。
酒喝到微醺,泪咽回肚里,有的人来了,有的人走了。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已经丢失的记忆,伴随昆都将要歇业的消息,缓缓地顺着青春的两岸,逆流而来。
那曾经是谁的昆都?昆都在,青春也已燃烧。
依然会有灯红酒绿的地方,依然会有青春激扬的夜场,依然会有人爱过、恨过,喝醉过,痛哭一场,依然会有人来,依然会有人往,依然会有梦断情伤。
过了今夜,昆都,谁又会把你想起。
——作者 谢小鱼
(文章来源环球游报2017年9月1日第1107期A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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