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2-08-23 21:54:47|来源:云南民族旅游网
据史料记载,自战国起滇秦就有交集。
早在公元前4世纪末的战国时期,秦国即开始经营西南边陲。秦孝文王时(公元前250年至公元前247年),李冰“凿僰道”,即由青衣沿青衣江至僰道(今四川宜宾)。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继续致力于西南边疆的开拓,开五尺道。由僰道经朱提(今云南昭通),达味县(今云南曲靖),再转到滇池(今云南晋宁),因其穿行在崇山峻岭间,仅宽五尺,故名“五尺道”。僰道与五尺道连通秦与滇,使云南与内地的交流更加紧密。
汉武帝时期,北方丝绸之路被匈奴阻隔。张骞在出使西域时得知另一条从四川经云南、缅甸到印度乃至西亚和欧洲的“蜀身毒道”,也称“南方丝绸之路”,它是一条中国古代与西亚、南亚地区连接的重要贸易通道。史称张骞出使大夏(今阿富汗北部)时,曾见大夏商人从印度购入四川出产的邛杖和蜀布,就是巴蜀商贾通过云南销往印度的。
张增祺在《滇国与滇文化》一书中讲道:“西亚和南亚地区的文物早在战国到西汉初期即有流入云南省,诸如蚀花石髓珠、琉璃珠、海贝及冀虎错金银带钩等。也就是说,远在张骞出使大夏之前,缅甸、印度等地和滇国早就有了接触……”
说起外来文化的影响,江川区文物管理所副研究员杨忠德,首先想到的是李家山古墓出土的种类繁多的铜扣饰,学界称之为“动物纹”牌饰或“斯基泰式”青铜器。这些器物上大多以动物纹为题材,尤其以动物搏斗图案居多,如“一虎噬猪”“二人猎鹿”“剽牛祭祀”等,这是一种北方草原文化,流传到滇中地区后,又与当地的文化相结合,而后形成了主要见于李家山、石寨山墓葬中的青铜艺术珍品。
透过文物,定格历史
掰开时间老人的大手,从指缝中泄露出一点历史的痕迹——于是,阳光和历史一起洒落大地,时光的指针再转回到1972年。
1972年,云南玉溪李家山,考古队员忘我地工作,让发掘时间变长了,工作进度也更快了。
随着清理的深入,考古队员在M11号墓中有了新的发现。
对张永康来说,当时印象最深就是一把勺子——勺子还挺大,真是好大的一把勺。
清理掉泥土,出现在大家眼前的,勺子上是三角尺纹和点线纹组成的条形纹饰。本来,一把长柄铜勺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随后出现的景象——勺把上还蹲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裸体男子,双手抱膝,踞坐在长柄的顶部。像是在休息,又像是在思考。
这件造型奇特的铜勺,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
想不明白,大家就不再想,带着疑问继续发掘。
墓葬中又出现了一个铜杯——腹部平直,只有口部向外微敞,是为了方便喝水吗?但顶部的立牛,又似乎有些扎嘴。
这会是什么呢?
又是一头牛,一头妨碍直接饮用的牛。
只不过下边的容器,多了一些变化,喇叭形的高圈足,为了好看,还装饰上了一只鸟。
线条纤细,刚劲,但依旧不知道是啥物件,也同样不知道咋用?
当时,墓葬里还出土了一些奇怪的容器。直到后来,大家才明白——这些物件是铜尊,是装酒用的。之前那个勺子上蹲着一个人的东西,是一个盛酒的勺子。古人喝酒时,用勺子打酒到酒樽里。
据专家考证,这样的喝酒方式和习俗,在奴隶社会时非常盛行,尤其是奴隶社会时期的中原。云南这些习俗,大概也是慢慢从中原引进的。
李家山的考古现场,随着接连不断的青铜器和随葬品的出土,考古队员的积极性也被调动起来。大家看着出土的成组器物间,似乎有一条隐藏的线索,在勾连着彼此。到底是什么呢?
来不及思索,新的器物出现了——孔雀石,是一圈颜色更绿一点的孔雀石。
在红褐色的填土中,孔雀石的绿色极为显眼。这些孔雀石被规整地切削成小片,紧密地镶嵌在一件青铜器上。
当考古队员一点点地清理掉浮土,器物表面竟然还藏着不易发现的细节——器物上,一共有18个人手,你看他的衣服后面就拖着个小尾巴,就是这种服饰。有点像后来那些英国人穿的那种衣服,后面都要拖着一个燕尾服,也可以叫燕尾服。
这是古滇人留下的扣饰,细微处依旧保留着曾经的服饰——身着盛装,他们手拉着手,或许为了庆祝丰收,或许为了祭祀祖先,但千百年过去了,传承的血脉,从未断绝。
从这些看来,云南在两三千年以前就非常喜欢唱歌、跳舞、吹奏乐器;一直到现在,风俗一直延续到现在。
庄子言:“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2000年前,古滇国的先民大概也明白了“人生若白驹过隙”的真谛。于是,古人将生活定格,定格了当时的生活用具和器皿,以传承和昭示后人。透过古人和先民遗留下的文物,考古又让我们彼此心手相连。
因此,古滇文化就是一部活的历史。
李家山的考古发掘丰富了、充实了古滇国的文化内涵。
“李家山墓地共发掘滇国墓葬27座,出土青铜器等各种随葬器1700余件。闻名遐迩的牛虎铜案、虎牛鹿贮贝器、船纹铜鼓及虫兽纹铜臂甲等重要青铜器,就是此次在李家山墓地出土的……”
1972年5月,李家山第一阶段的考古发掘告一段落。离开前的最后一天,领队张增祺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这么多珍贵的器物,和那个神秘的古滇国在那一年轰动全国,但当年参与考古工作的所有人,却只留下了一张合影。
当时,考古队员王大道负责照相,所以他没有出现在合影中。
我们,似乎应该记住1972在李家山考古的第一批考古队员,当时的“五壮士”——那一年,张增祺35岁,王大道33岁,孙太初48岁,熊瑛42岁,张永康21岁。
那时,他们还正年轻。
风景,因走过而美丽;人生,因努力而精彩。
这是一代考古人的奋斗史。
通过他们的发掘清理,无数的文物成了颇具地方民族特色的国宝级文物,也让李家山成为“古滇王国中心·古滇青铜文化源头”。
“现在想想,真的,李家山应该说是我从事文物考古的第一课。所以,到现在我都非常怀念这些教过我的这些老师们,特别是张增祺先生、孙太初先生和熊瑛。这三位已经作古的老同志,现在是非常怀念他们……”
透过时光的滤镜,同样已是耄耋之年的张永康,还沉浸在当年的时光隧道里。
烟火人间,茶香四溢中,时光的车轮无情碾压着岁月。剥夺了无数人的容光焕发,在他们的额头上刻录下岁月的褶皱和痕迹;将他们强壮的身体,逐渐摔打得不堪一击,乃至最后化为一缕青烟,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
岁月的轮转中,李家山,古滇国,青铜器……它们写实,种类繁多,定格生活。璀璨的青铜之光,在那一年绽放在西南的红土地上。
由此,后人们也可以看出,早在两千多年前,古滇国的多元民族文化,实际上也代表了当时云南多民族共生共荣的格局。时至如今,这种格局依然被传承、被弘扬。
1972年,李家山考古发掘,让人们看见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神秘古国。此后的50年里,人们不断探索不断追寻,直到真正理解这片土地的曾经……
1972年的发掘,并没有多余的胶片,为5位考古队员拍一张合影。
今天,借助现代的影像合成技术,我们试图弥补这个遗憾。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多年后,李家山的故事被拍成纪录片,让后人铭记。参与这次再现拍摄的演员,是玉溪市江川区的考古文保人员。50年后,又一群人在相同的岗位上奋斗着、热爱着……
50年,3代考古人,筚路蓝缕、不懈努力,让一个消失千年的古国,重新展现在世人面前。璀璨的过往,厚重的历史,流淌在云南26个民族的血液里,成为我们共同的文化宝藏。
繁华落尽,工艺传承
汉习楼船、唐标铁柱、宋挥玉斧、元跨革囊,在漫漫征程中,繁华落尽,而民间艺术却传承了下来。
在星云湖流域,打铜不仅是祖辈传下来的手艺活,更是当地百姓的一种日子,融入寻常百姓家。勺、碟、壶、炊、锅、碗、盆……皆离不开铜的影子。
玉溪市江川区前卫镇新河咀村是远近闻名的铜器村。每天清晨,村里就响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工匠们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江川铜器的制作由古滇国时期继承和发扬而来。20世纪80年代,江川铜器产业得到较大发展,除纯手工制作外,还恢复了斑铜、乌铜走银、仿古铜等工艺。
云南省江川铜器工艺制品厂的杨绍华,把熔模铸造技术应用于城市雕塑。
1999年,他牵头制作的牛虎铜案大型铜雕,亮相昆明世界园艺博览会;2003年,他设计铸造了长15.6米、高8.9米,重32吨的超大型牛虎铜案,成为江川地标性雕塑;他开发出云南斑铜、云南乌铜走银、仿古铜等工艺2000多个品种的产品,在全国闻名遐迩。
走进铜艺非遗传承人陆培兴的手工作坊,这里的每一件铜器都是手工锻打。锻打作为江川铜器手工制作的重要部分,每一锤打下去的轻重缓急、整齐有序,打出的“锤花”分布是否均匀细密,都决定了作品是否完美。
陆培兴的手工锻打,让这一古老、传统的工艺在如今依然熠熠生辉。
如今,新河咀村的铜匠艺人们,既继承了祖传的制铜手艺,又从李家山青铜艺术品中得到启示,汲取精华,掀起了仿制、复制、开发李家山青铜器工艺品的热潮,让李家山青铜器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除了青铜技艺的传承外,玉溪致力于古滇国文化的研究和传播已近18载,自2005年成立古滇国文化研究会以来,目前已出版发行古滇国文化论著、文学创作、选编文集、研究资料15册。团结了一批研究学习古滇国文化的爱好者,培养了一批热爱古滇国文化的业余研究者和研究成果的传播者。
古滇国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的一朵奇葩,古滇国文化遗产是玉溪历史长河中最具传承价值的物质符号。如何保护古滇国文化遗产,汲取历史文化养分,保护和开发古滇国文化遗产资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立足李家山青铜文化资源,围绕“古滇青铜文化繁荣高峰”“中国青铜文化重要代表”“世界青铜文化重要区域”三个定位,江川区深度挖掘青铜文化,以“三区一城”和“1136”的空间发展新格局为主线推动文旅融合发展。
针对青铜文化,政府部门部署了“两园一镇一馆”的重点建设,即古滇青铜文化创业产业园、李家山古墓群考古遗址公园、古滇青铜特色小镇和中国青铜器博物馆。
“截至目前,古滇青铜文化创业产业园已完成规划选址,古滇青铜特色小镇已开工建设。建成后,将以李家山为核心,延伸至江城镇和前卫镇,发展铜工艺、文创、研学体验等新业态,深入推进文旅融合发展。李家山古墓群考古遗址公园的修缮和配套建设工作,正有序推进。”江川区文化和旅游局局长刘世培介绍。(未完待续)
文/张密 白帅 秦茜 图/玉溪市委宣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