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于:2023-04-17 20:18:23|来源:云南民族旅游网
《原生态歌谣修辞研究》序
白庚胜(中国作协)
在民间文学及其研究饱受冷遇的今天,偶遇一二有关成果问世,我总喜不自胜。这在当今纷乱的文坛诚如白居易所言的“如听仙乐耳暂明”,还觉得自己并不孤独,并坚信民间的、文学的薪火终将亘古星耀,无论什么样的“时髦文学”及其理论都压抑不住它的生机。
这种感受与我作为农民的儿子于无学可上、无师可拜的少年时代在民间文学中生长,到了青春之际又在高等院校学《诗经》、习《乐府》、研《古谣谚》,且在进入学术殿堂后确定以民族民间文学为终生的学术方向,及至壮年之期还一度兼任《民间文学》主编、担任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领导、主持中国民间文艺三套集成编纂出版的终结工作、主编县卷本《中国民间故事全书》等等不无关系。
这一切,让我与包括歌谣在内的民间文学有着共同的荣辱、命运,期待着有更多的学人热爱它、呵护它,在全新的学术背景下发展它、创新它。此情此志,吾“虽九死其犹未悔”,时刻激励自己继续“上下而求索”。
这部著作是作者在复旦大学的博士论文。它在多位名师的指导下完成,期间,作者阅读古今相关图书资料无数、研析中外相关学术流派种种、扬弃前人今人的纷纷争鸣、厘定26个民族的歌谣系统、广纳各个学科的有效成果,终成一家之言。
这得益于作者始终以大中华为背景、以红土地为对象,结构歌谣修辞本体,捭阖于众多领域的各个方面,大开云南全域歌谣修辞探秘先河,对中国歌谣学别开生面地作出了创新性贡献。
最重要的是,他多次回到生养自己的田野、育成自己学养的滇云,坚守人民至上、生活为本的原则,把情与爱镌刻在土地上,完成了自己学术人生的成丁礼。从中给人们的警示是:凡立志于歌谣等研究的民间文学艺术工作者,切不可忘怀的是田野、人民永远是须臾不可或缺的土地,因为,那里才有我们的成功、支撑、源泉、出发点以及最终归宿。
作者虽然研攻修辞学并始终以云南诸民族的歌谣为核心,但胸藏全世界,纵横于整个中华文学、诗学、歌谣学的广袤天宇中,拒绝在偏而又狭的学术山谷中白驹过隙,去追求惊世骇俗的奇、险、绝,而是作宏观下的微观探视、细微中的宏大呈现,特别是在庞杂中作美学提炼与整体把握,在实事求是中捍卫学术尊严。在这样的含辛茹苦之下,说清歌谣修辞的原委、为口语修辞开辟一条新路径、拓展歌谣言语的研究视野、对文化遗产保护提供积极的参照价值。
另一个强烈的感受是,作者坚守历史唯物主义、辩证唯物主义以及马克思主义美学,并在具体方法上除了坚定修辞学立场及方法之外,善于运用美学、文化学、民族学、语言学、统计学、色彩学、心理学等相结合的综合治学法。
这种多管齐下、多维度透视的结果是,认知的过程不再是瞎子摸象,也不是归有光画母;认知的对象变得立体、联系、全面,稳定中蕴变化、变化中含稳定,同中有异、异中有同,使认知的结果符合规律、揭示本质、彰显特征,让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丽。
从而,他首次对云南汉调歌谣特有的修辞规律进行阐释;以田野调查统计数据为基础,第一次对云南汉调歌谣的色彩词汇运用规律作厘定;首次深入探讨、发现云南汉调歌谣中色彩词汇修辞的模糊性、渗透性及独特性,特别是他所揭示的“立真”与“和谐”两条“原生态歌谣的修辞原则”,让人感到别样的真实可信。
至于作者的学术包容力,已在该著作中随处可见。
今人的新视域、新术语、新概念、新理论、新方法自不待言,前人的有关思辨方式、学术路径、学术涵养、学术成果亦都广纳博釆,足见其一定的“先生之风”、非凡气度,让人切实感到学问乃是人类集体攻坚的成果,每个时代的每个人都只能承先启后、有限地继承创新,而不是依循守旧,更不是目空一切、揪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球,但在新学术的创立上又不能丧失以启山林的勇力,从而有所发现、有新贡献。
只是,我在那些书籍中只就色彩文化而论色彩文化,基本不涉足色彩审美尤其是歌谣中的色彩词汇之修辞问题,因而也就有负于苏义生先生要我作一通宏论的厚望了。我倒是感谢他从修辞学的角度,以云南各民族歌谣为对象,打开了中国色彩文化学的又一扇大门。我所期待的是,他能与更多的云南学人包括我一道继续参与到这一学科的建设、推进、繁盛中。
最后,谨祝贺苏义生先生的《原生态歌谣修辞研究一一以云南诸民族为例》出版。
是为序。
2023年4月13日于北京紫竹公寓
——转载自《丽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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