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城——云端“废城”知子罗的“前世今生”-民族旅游-旅游云南-云南民族旅游网

记忆之城——云端“废城”知子罗的“前世今生”

2024-11-05云南民族旅游网

 

 知子罗,一座位于云端的废城,一座尘封在记忆之中的繁华之都。在这里,太阳因为高山的遮挡,晚起早落,山城峡谷常被笼罩在浓雾之中。

知子罗的山麓,有天外来客——飞来石。山顶有心静神宁的高山湖、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有最好的生态茶——老姆登茶和怒江独有的漆树品种——碧乃金;有老姆登和谐宗教文化、古人类活动遗址腊斯底岩画,还有远征军、驼峰航线等历史遗迹。

在这里,可以远眺气势恢宏的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鸟瞰怒江大峡谷。

知子罗,一个令人难忘的地方,她曾记载了一段历史,曾有过耀眼的辉煌。1974年以前,知子罗是怒江州州府所在地,1986年前是原碧江县政府所在地。

在怒语里,知子罗意为“富裕的地方”。

她历经风雨,是怒江大峡谷人文积淀较深的地方。在这里,你会听到很多有关知子罗的奇趣传闻。这些优美的故事,会把你带进那遥远的远古时代……

80年代中期,地质部门根据日益加剧的山体滑坡情况进行调研,最后得出结论,认为知子罗存在着大面积滑坡,有城毁人亡的可能。1986年12月,碧江县被撤销,知子罗也人去城空,只剩下世居民族——上千名怒族群众仍在这里生活。

从此,这里沦为“废城”。

如今,30多年过去了,未知的灾难还停留在预言中,知子罗却依旧是一座“废城”。当年的新楼,已斑剥破旧,一些群众又搬进空了很久的房子。

从昆明到知子罗,穿越时空的界限,让我们扣开记忆之城的大门,去探望那些仍在这座记忆之城里居住的古老民族的“今世子民”。

 

记者  张 密

对怒江有一些了解的人,一定知道知子罗。

那座尘封在记忆深处的昔日繁华之地,今日废弃之城。

知子罗,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福贡县匹河怒族乡的9个怒族村之一,坐落在碧罗雪山海拔2023米处的山梁上,比怒江高1000米。

她历来是怒江通往内地的茶马古道上的一个重要驿站。

盘山公路一路攀高,车行在山崖边,路很窄、弯很大,海拔在节节攀升,怒江也越来越低,怒江对岸的高黎贡山却越来越近。车窗外,忽然飘过一片云层,瞬间大雾弥漫,遮住了视线,能见度骤然下降,打开防雾灯,没用,索性把车停下来。

转瞬,云开雾散,居然吓了一跳,原来已置身云端……

知子罗,一个昔日边的陲都城,如今变成了一个自然村。

知子罗,一座位于云端的废城。

一座废城,一段故事……

 

 

上篇:千年知子罗

废城知子罗,一个从中国地图上消失的地名——碧江县。

拨开云雾,我们看到1000多年前,远古氐羌系中的一支乌蛮部落后裔,正越过碧罗雪山,从澜沧江两岸来到怒江上空的知子罗繁衍生息,他们自称“怒苏”,是碧江怒族的起源。

更早时期,他们的先辈由中国西北向西南迁徙。大约从隋唐开始,再从四川凉山地区和云南丽江地区,逐渐西迁到兰坪澜沧江流域。

知子罗是怒江峡谷早期仅有的几个集市之一。居住在更高处、同为乌蛮部落后裔的傈僳族下来赶集,用傈僳语称赞它“知子罗”,意思是“富裕的地方”、“好地方”。

这里,也被誉为“深山里的蓝宝石”。

知子罗山势高峻,地势雄伟,是能俯瞰怒江大峡谷的少数通车的地方之一,她的奇特景观显示出诱人的魅力。

左边是巍峨的碧罗雪山之顶,右边是苍茫的高黎贡山之雪;脚下千余米是咆哮的怒江,激流滚滚。江与山的中间,是若隐若现的梯田房舍,层层而上;周围平缓的山坡植被茂密,劲柏青松,郁郁苍苍,绿浪翻涌。

在很久以前,外面的人要从兰坪经一条盐茶古道,翻越碧罗雪山,经知子罗才能到达怒江峡谷。

因为历史上知子罗一直是怒江通往内地茶马古道上的重要驿站,所以知子罗也经历过中央和地方政权的多重统治。

清乾隆十六年(1751年),云贵总督硕色在奏请划清丽江、云龙、保山、腾越的土人辖境奏折中,提出把知子罗划归丽江府管辖。

1912年,云南地方政府派遣怒俅殖边队进驻这里,设知子罗殖边公署;1916年改为知子罗行政委员公署,1932年改设碧江设治局。1949年碧江和平解放,1954年成立怒江傈僳族自治区(后改为州),县府、区(州)府都在知子罗。1959年,7625部队的团部也设于此。

这里,曾一度是怒江流域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中心。

1962年,随着怒江第一条公路(保山瓦窑—碧江)和1973年碧福贡(碧江—福贡—贡山)公路的通车,知子罗显得孤悬于碧罗雪山之上,开始落寞起来。地域狭窄、交通不便、蔬菜供应困难等,逐渐显露出来,人马驿道仍是这里通往内地的主干路之一。

1973年,怒江州府迁至山下怒江边的泸水县六库镇,知子罗仍为碧江县府驻地。但是,随着州府迁到六库和部队调防,碧江县城变成了死角,失去了中心地位和作用。

历史的发展,常常给人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结局。

在后来短短十多年的时间里,因为种种原因,知子罗的命运一波三折,不断逆转。一次次地经历痛苦和失落,终究无可挽回地走向衰败,成为一座沉寂的“废弃之城”——

1979年9月20日至10月6日,碧江连续16天大暴雨,造成60年来最大的洪灾,全县死亡23人,重伤16人;县城北部和南部出现多处滑坡和开裂,最长开裂达50米,地面下陷1米多。

此后几年里,碧江县多次提出迁城,均因选址出现泥石流而未能实现。

1985年12月,碧江第三次提出迁城。

碧江三度提出县城迁址,前后历时7年,最后却出人意料地被撤销县制……

对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曾在知子罗、碧江县、怒江州,为建设开拓、保卫边疆、挥洒热血、贡献过青春年华的一代人而言,州府搬迁、碧江撤建、知子罗废弃,无不一次次在他们心中引发失落和痛苦。

因为,知子罗对他们而言,曾是他们生活工作过的州府及县驻地,曾是他们从基层上来办事的机关所在地,曾是他们与外界往来和沟通联系的必经要道……

他们心中有着永远割舍不断的情愫和记忆,有种难以言表的情感。

繁华已随风而去,多少碧江人怀着不舍之情,一步一回头地迁离故土;多少心酸往事也终将随着时间的流失渐渐被遗忘,最后在风中化为无形……

知子罗虽比不上楼兰古城、吴哥遗址,但是,她在怒江州的发展史上,也楔刻过浓墨重彩的一笔。

随着州府搬迁、碧江被撤,一个县城永远从地图上消失了。

撤县时,特意从大理请工匠打造的县城新景观———八角楼才竣工不久,名为图书馆,却还没来得及放进去一本书;县进修学校才搭起2层的支架,门窗还没安上就全拆了;4层的工商银行大楼才启用1年;可容纳千人的电影院才放了3天电影,就沉寂下来,不久拆了给山下两个乡各建一个中型影院。

县城搬迁后,知子罗全村13个村民小组,除了知子罗下村2个组处于安全地段,其他11个组都获得了分房福利。这时,地处边疆、经济尚不发达的知子罗村,却提前跑步进入“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社会。

于是,州长办公室燃起了木柴,银行保险库里唱起了歌,新华书店里众人在猜拳喝酒,武装部里一对新人刚入洞房……

农民住进威严的政权大楼,这在全国估计是独一处。

1987年8月底,撤县搬迁工作全部结束。县城开始被知子罗村公所接管,住在县城周边的知子罗村民纷纷涌入。由于处在县城南北滑坡带上的所有房屋全部被清拆,住在上面的170户群众共738人,搬到县城中间的安全地段,分别住进了县里留下的瓦房、平房和楼房里。

老村支书李忠雄那时在村里当干事,每天忙着分房。县工作组照顾他,把原部队团部副团长住的两层砖木结构的小楼,分给了他。

褚红色的门、明亮的窗玻璃、原色的木地板,让他一家子刚住进来时还不太适应。前些年,房子漏雨严重,儿子嫌屋瓦朽旧,要用木棉瓦替代,老李坚决不同意,宁愿花8400元去翻新。他觉得还是老的好,就像屋里的铁杉木板,虽已有半个多世纪的年龄,还是有新木比不上得结实。

当尘埃落定,人去城空。昔日繁华如梦的知子罗,一下空寂下来。这个曾是怒江流域的中心城市,成了怒江大峡谷中一座凄凉的城市。

一切都定格了,一座城市都可以说没就没,更何况是人。

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声无奈的叹息,在山顶上随风散去。

从此,这里成为废城。

从此,物是人非,知子罗的繁华不再,有的只是远在天边的一种寂寞。

从此,千年的知子罗,成为记忆中的废城……

 

 

下篇:废城不废

怒江上空、碧罗雪山腹地的废弃县城,时光定格在30年前,成为中国都市图变之前的最后模板。

知子罗,这个被拆去了一半的废弃县城,悬在怒江上空1000米处,对着高黎贡山,在迷雾里若隐若现。

清晨,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对面的高黎贡山白云环绕,恍若仙境。位于碧罗雪山腹地的知子罗,也在晨曦中渐渐显出身影,安静祥和,却也显得有点冷清。

站在知子罗俯瞰怒江,极目远眺,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就的世界自然遗产“三江并流”核心地带,幽深神秘、绚丽灿烂、气势磅礴的大峡谷、怒江和森林尽收眼帘,具有一种凄婉、寂静、毫无做作的粗犷美。

山峦之间,刀削般的峭壁,更象一幅幅水墨画。

知子罗是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山城,曾经有过属于她的辉煌历史。

眼前,就是静止的废城,面对高黎贡山,世界上最长、最神秘、最美丽险奇和最原始古朴的东方大峡谷——怒江,从她脚下流过。

在怒江大峡谷两岸的山坡山梁上,散落着以独龙族、怒族、傈僳族居多的许多少数民族村寨。她们像一颗颗明珠,镶嵌在大峡谷两岸,吸引着世人的目光。

怒江,也是中国“最后的后花园”

曾经的弃城,如今变成怀旧之城。

沧海桑田后,众多的都市人,开始不辞辛苦来到知子罗,寻找逝去的童年记忆和历史遗痕,追思怀旧、吊古寻幽。因此,这里也被称为“记忆之城”。  

这些年,随着知子罗的形象被误入的户外爱好者发现,来到这里的“追忆人”也逐渐多了起来。于是,在旧城的主干道上,出现了一家“旧城客栈”。

走在知子罗街上,冷情寂寥。紧闭的门、破碎的窗,让人感到是座空城。只有偶尔传出的说话声、电视机的声音和院中鸣叫的家禽,才让人明白:这里还是有人居住的。不管这些人是废城管理人员,还是不愿离开的人们,间或是外来人。但在行政管理上,它确实被废了。

走在略显凄凉的街道上,时间仿佛倒退了30年。这就是30前知子罗的原貌,至今没什么变化。

而外面的世界,却早已天翻地覆。

至今,被半废弃的知子罗,仍然保留着1986年中国城市的样貌。在这里,让人感觉连时间都静止了。

曾经的图书馆八角楼前,闪着光芒的毛主席头像还依稀可见;这些头像,曾是这个村子里的精神支柱。

在县政府的青砖办公楼里,住着从山上搬来的傈僳族居民。县城原有的居民撤走后,住在周边的山民纷纷涌入。

在这里居住的,还有一些不愿撤走的居民和一些租户。

即便如此,如今的知子罗村委会,长住居民还不到1000人。他们虽然住的是楼房,但是他们的生活习惯没有改变,楼道里养着家畜,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菜园、杂物间和柴火垛布满那些楼房的周围。

住在知子罗村的原居民,大部分是怒族居民,这是个历史悠久的古老民族。如今,住在知子罗楼房里的怒族,已经无法看出他们本民族的居住形式了。

现在的知子罗,没有班车,没有邮局、电信、银行……这里是一个被忽略的死角。

流连废城,处处有穿越时空的错觉。

废城中唯一的一条街道两边,还保留着文革前后的建筑,旧城建筑基本没有拆除,被民族群众继续使用。空宿舍养了猪、旧办公室养了鸡、窗下有被遗弃的水磨石浴缸。少人来往的唯一街道上,溜达着一群硕壮的火鸡……

站在知子罗,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个八角楼,也称“望江亭”。这里曾是原碧江县图书馆,也曾是碧江县最雄伟、最气派、最有艺术风格的建筑。

八角楼旁是昔日的碧江广场,面积有近千平方米,是当年许多机关、单位举行文体活动的地方。面朝广场的是幢残破不堪的三层楼房,它曾是早期进驻怒江的解放军边防十团的机关办公地。

当年的工人文化宫,历经几十年风雨,招牌历历在目,只是人去楼空。

历经岁月的洗礼,这些建筑已被剥去了原有的色彩。

一座废城,一段故事。

荒凉清冷的街道、层层斑驳的石阶、几根歪斜的电杆,一段脱尽白灰的残垣透出里面黄色的土坯,墙头上枯瑟的茅草,空中飘拂着的袅袅炊烟……所有的这些历史遗迹,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悲喜交集的故事。

知子罗的面貌,让人觉得凄惨和惆怅。

历史模糊,岁月模糊,记忆也有些不清晰了。

这里仿佛将小城的历史定格,哪怕历经沧海桑田、历经变迁,她仍像是一个活化石一般的存在。

街道尽头,是座孤寂的基督教堂——老姆登教堂,背衬着皇冠山,倒影于水塘中,涟漪荡漾。

十九世纪初,法国传教士从迪庆州的茨中村开始,一路翻越碧罗雪山将基督教带到了这里。慢慢地,宗教在这里生根发芽。至今,这里的多数村民还保持着周末聚集到这里参加礼拜的习惯。所以,这里的村民虽然生活贫苦,但他们依然保持着乐观和善良。

再望过去,过去的学校还在,过去的戏台还在。但是,屋顶晾晒的成排的玉米,彰显着生机——废城没废,依然在繁衍生息。

近年来,陆续有原住民搬迁回来。也有外乡人看中了这里的旅游商机,抢先进驻。一位江苏籍的早期移民买下了这座楼的几间房,开了间杂货店。有人开始盖楼修屋,狗吠和拖拉机的声音,同时回荡在废城上空。

阳光下,一位老者迎着太阳,蹒跚地走过空荡的街道。

他远去的背影,定格在镜头里,定格成这座“记忆之城”的一道风景。

一座城,由于政府的迁移而空虚;再因为村民的入住,而又让它生动起来。

如今,废城不再。

在曾经的缝纫社大楼里,怒族汉子阿波和妻子开了一家客栈。阿波说,近年来,假期到知子罗的客人很多,尤其是黄金周期间。

现在的知子罗城、知子罗山上,有个四五十年历史的茶厂。可以买到本地知名的老姆登茶,也叫炒青茶。山上的茶老板家更是地势绝佳之处:在山下看不见他们,而他们在山上却能俯瞰山下。

这里,是俯拍怒江大峡谷的最佳位置。

知子罗城下,是著名的老姆登村,人丁兴旺。半山上的基督教堂旁映着白云的水塘,俨然成为村里的文化中心。周末,远近的民族群众来做礼拜,在傍晚的落日余晖前,还能听到那传说中的无伴奏多声部圣歌。

这里的民族群众能歌好酒,也善良聪明能干。如今的老姆登村,因为是怒族文化村而得到扶持,已经开起了不少农家乐。

“你从遥远的地方来,我一辈子没有这样高兴过。可你离别的如此匆忙,但愿你不会忘记这里高高的雪山、奔流的怒江、还有我们……”

入夜,篝火在熊熊燃烧,身穿传统服装的傈僳族和怒族男女,敲打锣鼓,围着梯子跳起了传统的舞蹈。凄美的歌声里,惋惜和留恋拴住了每个游子的心。

在村委会副书记黄利新带领下,我们走进了当地民族群众的安居房。

 “以前啊,我家住的是茅草房,每年的粮食都不够吃,生活非常艰难。”50岁的余才子,之前是从大悬崖村搬迁过来的,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近年来,他开始种植核桃和草果,现在仅草果的种植面积就已经达到了300亩。

 “现在,草果都逐步挂果了。等进入盛果期,每年收入能达到80万元。”算到这里,余才子憨厚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黄利新介绍:“余才子不仅自己发展种植业,他经商的头脑还非常灵活。这些年,他将村民的核桃收购起来,销往外地,赚了不少钱呢!”

而今,知子罗虽然昔日不再,但却依然散发出其特有的魁力。

 近年,一部反映当地民族跨越变迁的真实电影在这里拍摄,名字叫《知子罗》。导演恰是看中了它特定环境下形成的人文精神与气息,还有山水间富有交流的张力。

废城不废——

也许,这就是知子罗现实魅力所在和未来嬗变的根源。

(文章来源:环球游报)

 

编辑:陈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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