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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掌房:梦中的家园(二)

2024-11-23云南民族旅游网

土掌房:梦中的家园(二)

记者 张 密 文/图

具有传奇色彩的老房子

“窝棚不好住,野兽多可恶;风雨来侵袭,洪水淹大路。阿嗄小伙子,教人盖土库;男人扛栗树,女人挑泥土。柱子怎么砍?留到丫杈处;柱子怎么支?篱笆来围固;柱脚怎么支?石头来垫住;柱摇怎么办?篱笆掼泥土……”

牧牛孩子在房角吟唱的这首彝族世代流传的建房民歌,就是土掌房的建造工艺。

“相传古村中一位叫阿嗄的彝家小伙,为改变村民住洞穴、栖树枝的原始居住方法,在飞凤坡顶,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后,到山中砍来六百六十六棵栗树,挑来九百九十九挑粘土,用土筑墙,墙上横搭木料,密铺木棍、茅草,再铺一层土,土皮头洒水,然后用石头一层层夯结实。就这样,一幢幢左右连接、上下相通的土库房,就在飞凰山坡被建造出来。”

这个传说,是城子古村的彝族先民们,一代代传颂下来的。

随着时代的变迁,土掌房的结构样式也在不断地完善。到了元代,开始出现二层楼房,特别是明代的“昂土司府”、清代的“将军第”,建筑风格上既保持了土掌房平顶的特点,又融合了汉族四合院厅堂雕龙画凤的建筑艺术,形成了彝汉结合的独特的建筑风格。

城子村古村分为小龙树、中营、小营三部分,小龙树为最早建盖的土掌房;而后随着人口的增加,村寨依次向中营、小营发展。全村完整的保留了举世罕见的代表古人利用适宜地形、当地材料和较为先进技术建造的、具有良好的排水系统、东暖夏凉、造型独特、结实耐用的土掌房群落,堪称民居建筑文化与建造技术发展史上的“活化石”。

古村现存民居的建造年代,有一条非常清晰的脉络。

明成化年间,土司昂贵在飞凤山上建土司府、江西街,至今已600余年。在昂贵鼎盛时期,江西街房屋林立,店铺相连,后毁于兵火。

《广西府志》卷之三:建置(附官置)第九页记载“……明洪武十四年,颖川侯傅友德,平西侯沐英克云南该路为府,以土官普德领之,传至昂贵,以不法事,于成化十七处(1481)年革职,改土归流,领师宗、弥勒、维摩、三州十八寨所。

当年意气风发的昂贵,估计怎么都想不到他有一天会被“革职”和“改土归流”。离开他经营多年的土司府和土掌房,估计他老人家的心情一定很糟糕。

古村现存历史最长的房屋,为小龙树二十家人。

一位老人说:此房建于清雍正八年,至今已270余年。当时为二十四家人共同建造,旁屋顺等高线于同一水平面上,样式为最原始的土掌房民居,无窗子,房屋围护结构均为泥土夯制。

清朝咸丰、同治年间,城子古村的李德魁被朝廷封号锐勇巴图鲁,所住居宅称将军第,矗立于城子村腰。房屋建筑为土库房屋顶,屋檐以下皆雕梁画栋,极尽天工。

如今的将军第里,居住着10多户人家。81岁的张海兴和80岁的妻子杨兰英,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半个多世纪。两位老人有5个儿子和3个姑娘、下面还有10个孙子和5个孙女。从土地改革那会儿,因为家庭贫困,他们和一些彝族困难户就入住将军第。

如今,老人苍老的如同将军第。要出去田里拔几把青菜,缓慢地将古旧的木门拉上,之后沿着印满岁月沧桑的台阶,和老伴拉着手,缓慢走向田野。对他们来说,从来没有门锁的概念,在这里居住的彝族人,每次出去时都是将门拉上,回来时将门推开。

老人走到村口时,又看见牧牛孩子的身影。“这个娃啊,调皮得很。”老人念叨着,搀着老伴继续走向田间。

 

时光转换的古城子

走进城子古村,狭窄的道路、紧凑的民居、古旧的农具、迷宫般的布局,夹杂着空气中弥漫的牲畜的草料和粪便气息。所有的一切,让人恍然进入了时光隧道,回到了600年前——

身着彝族服饰的妇女走在前面狭窄的巷子里,背着大大的箩筐和满满的物什,步履沉重。身后的彝族汉子敞开胸襟,肩膀上扛着沉重的木犁,水牛喘着粗气跟在后面……

600年后,巷子里依然行走着脸色黢黑的彝族汉子和彝族妇女。那把沉重的木犁依旧摆在街边的门口,古朴而陈旧;那头水牛就站在木犁边,好像随时都在准备着去田里犁田。

时光交错,瞬息转换。

600年的时光,让沧海变桑田;但在城子古城,时光好像静止了——山顶上高耸巍峨的土司府的门槛前,好像昂贵还在披襟而立;他视线下的层层叠叠的土掌房,经历了沧海桑田般的岁月雕刻,依然那么坚固如初。

山下牧牛的孩子,钻到了一户人家的屋里。

屋里的布局很紧凑,大门上方托起一个空间,是当地人独特的“三台”布局。站在这个空间里,可以看到山下的所有动静,也可以看到高处的瞭望台,这里也是天台。

这里的主人姓王,是祖祖辈辈的土著居民。在光线稍暗的房间里,挂满了各种精致的彝族刺绣和装饰品。每当看到外地人进来,他都会憨厚地笑笑,便宜出售着这些在外面很难见到的纯手工艺品。

在对面的一间屋子里,他的妻子在精心刺绣着彝族服饰。她做得很专心,一针一线地传承着祖辈们留下来的手艺。在云南的很多地方,很多彝族的女孩子已经不再会做这些针葒。而在城子古城,每个彝族女子都还在固守着传统。

“在我们家里,还留着一个‘避难洞’。”王师傅憨厚地笑笑,带领大家去参观现在已经保存很少的“避难洞”。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里,挪开悬挂的壁龛,里面是一个小洞口,钻进去看一下,是一个方形的土洞。“土洞不大,但遇到匪患时,足以藏匿一家人。”

避难洞的历史,王师傅说不出来;这座古宅的历史,王师傅也说不来。他很小的时候,就在这里生活;而他的祖辈,也在这里繁衍生息。

从“三台”望下去,大半个古村尽收眼底,远处是碧绿的稻田,再远处还有喧嚣的现代文明。而回过头来,这里依旧是古村,是蕴藏了600年历史的古村、古宅、古树、古人……

“房内怎么隔?一间人睡处;一间装实物,一间关牲畜。前边安道门,方便人出入;野兽进不来,风雨门外阻,过上好日子,彝人少辛苦……”牧牛孩子的建房歌,还在古村里回荡,但是,却已看不见孩子的身影。在古村里,孩子像一条鱼,可以自由地游弋在村落的任何地方,出现在任何一个小伙伴的面前。

暮霭渐沉,山顶的土司府里有一缕青烟飘过,是土司昂贵在抽他的竹烟筒吗?山下的水田边,传来一声水牛的低鸣,是呼唤贪玩的牧童吗?夜风吹拂过古村落,将村落淹没在黑暗中,也淹没在历史中。

600年前的夜晚,也是这样安静吗?(完)  

编辑:王有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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